【少女前线】【自设指挥官】溯回的此夜星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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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起弓,手臂稳稳,肩膀放松,一松手,箭镞直中靶心。

算是最近新开发的爱好,我们的指挥官拿到新派发的物资后,叼着笔算了几天收支,打了个报告给驻地里增设了一块娱乐区,射箭室也在其中。G36C拉着我试了几次,我自己慢慢琢磨出了其中的诀窍。

说来有趣,自律人形技术现在算成熟了,但人类对人形的了解相当局促有限。不说别的,就说兴趣爱好,我们指挥部有爱吃东西的,有爱恶作剧的,有喜欢看时尚杂志的,按说大家都不过是随机生成好的性格,连这些喜好都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然后还依照这些喜好装模作样,报纸上就有人一本正经地发表些言论,说这种假装自己是人类的人形真让人讨厌。

推演下去,自然有人觉得自律人形既然所有行动不过根据命令,那有什么娱乐好玩,有什么练习好做,左右不过是上了修理舱或更新室让人调整一下核心和关键程式罢了。

早几年我对类似话题还算有讨论兴趣,现在就烦了,左右人类都没想明白AI智能怎么演进,我们人形操哪门子心,横竖喜欢什么,做就是了。

平淡光阴最罕见。

我看了看计数器的成绩,露出笑容,正准备再下一射,传讯器显示有人在射箭室外等我。

走到门口就看到明亮的桃红色马尾在门口一晃一晃,MP7听到声音,叼着棒棒糖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里有点傲慢的神气,她把一张圆圆的碟片塞到我手中,说:“喏,指挥官今天接到临时调令,要去观摩联合演习,让我在他走之后把这张碟片给你。”

我有一点错愕,接过来细细地看了一下,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春田在咖啡馆里放的那种上古黑胶唱片,不然我可不知道去哪儿找机器读里面的数据。

“指挥官没带你一起去?”我随口一问,MP7是指挥官本周的轮值副官。

我们的指挥官,是D07区指挥官维克托·伊万诺维奇·别林斯基,28岁,年轻有为,轻浮放浪,会一脸正经地讲很不正经的话,训练成绩优异,但不到分配物资的时候就绝不上进。

全驻地的人形想到他,大抵都是这个印象。

“就两天而已,他也有留备忘录做其他安排。”MP7耸了耸肩膀,朝我做一个爽利的手势,“我先撤咯,Groza!”

我笑着对她挥了挥手,转身回射箭室,打算把最后几只箭矢射空。

是的,现在还没自我介绍,我,D07区现役突击步枪人形Ots-14,通常被称作闪电。

与我烙印的这把枪是俄罗斯中央体育狩猎武器设计研究局(TsKIBSOO)在1993年制造的枪,虽然算是很古老的旧式武装,但是和一些更古老的枪支相比,我这把也不敢托大。也许是因为这把枪来自俄罗斯,我的性格设计上,也加入了不少俄罗斯相关的东西。比如说——

我晚上洗完澡之后,在自己的宿舍里,开了一瓶伏特加。

将那瓶酒倒进菱格纹路的玻璃酒杯里时,我不由发出了俄罗斯式的豪迈呼喊,从冰格里挖了几块冰块,毫不犹豫地丢进去,让那杯子满到要溢出来。我透过酒杯去看对面,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像喝醉了一样让人有些期待。

喝加冰伏特加不是我的爱好,是指挥官的。

他是我的指挥官,维克托。

我把他留给我的那张碟片隔着酒杯端详半晌,自己长长叹气。我很少有这样举棋不定的时候,内心深处却隐约觉得这张碟有点烫手,不知是哪里的灵觉刺痛我的中央处理器,让我迟迟不肯把它塞进解码器里浏览里面的数据。

三周前,我担任指挥官的轮值副官。

当时的日程安排我还记得清清楚楚,D07区刚刚完成与隔壁驻地的合作任务,指挥官在第九巡逻线诱捕铁血头目——虽然事后查证只是铁血头目的低级傀儡。任务解得漂亮,指挥官估计拿这个话头向总部狠狠申请了一批新的物资。然而我当值三天后,我在修理舱内醒来,脑中空白一片,浑身都痛,像是出了故障的机器被重新紧了一遍螺丝。

这感觉让人很不愉快,我确认了记忆和现实出现的偏差后,我断定出了重大事故。

不然何以云图没有及时备份?我虽不是AR小队那种因为设计版本而无法备份的狠角色,也不知人类对死亡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极限思考,我把脑中所有记忆细细梳理,却无论如何都补不上那一块漏洞,于是脑子和心都像是漏了一块空,有风一吹就哐当乱响。

就这样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时间里消亡过一次,怎么想都让我好不甘心。

可我没办法去询问指挥官。我恢复后在修理舱里见过他一次,我那时刚刚重启烙印系统和关联网络,大量涌入的信息让我头晕眼花,只来得及看到他伏在我的修理舱旁边,右手牢牢捉住我的左手,仿佛我是被押解的犯人一般,我试探着从他掌心挣脱,他便眼神明亮地醒来。

他直直地看我一眼,目光中的热切让我一时愣怔。随后便听到他哑着嗓音轻轻问我。

“闪电?”

我眨了眨眼,缓缓吸了一口气,对他露出笑容。

“是我,指挥官。”

他霍然起身,整个身体伏了过来,像是要把我好好端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我好久。他犹豫着伸出左手,在我的额顶轻轻摸了摸,然后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我等你回来。”他匆匆丢下这句话,从修复室消失。

我自觉指挥官与往日有点不同,但究竟哪里不同,我也说不清楚。

等我回归岗位,我就研究起第九巡逻线最后的那桩公案。据说指挥官在那里实地查验的时候,发现了一只上世纪开发思路的人工智能,她似乎被设定了不可以被外界发现的命令,所以在察觉到指挥官的探查后,启动了紧急封闭措施,将指挥官困入地下。

奇妙的是,最后也是那只人工智能主动与当时展开搜救工作的安娜指挥官进行联络,安娜指挥官采取了相当暴力直接的做法,破坏了指挥官所在的密封舱。

事后因为安娜指挥官的行动同时让那只人工智能完全损毁无法反向探查,安娜指挥官被警告处理。

而我,而我。

我的目光在第九巡逻线报告上不起眼的一行字上滑过。

“维克托指挥官的随身副官在被困后,为了保护指挥官,耗尽能量,进入紧急关机状态。”

原来我死掉了。在那一次行动里。

我和指挥官后来都没有再对那次行动展开过对话,我隐隐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可内心有一种惧怕,觉得那种失去是我不愿面对,索性就当一回鸵鸟。照旧训练、巡逻,在深夜偶尔接到指挥官的私讯电话,与他聊一些有的没的,听他发愁,听他发笑,听他讲不好笑的上世纪笑话,听他在疲劳后,因为我的声音陷入睡眠。

与过去并无任何不同。

有一日黄昏,我靠着天台的栏杆,兴致勃勃地观赏壮丽的落日余晖,突然察觉到旁边有人。指挥官的呼吸带着人类的热度,让我后颈的发丝被微微吹动。他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抱住我,像是生怕我在他怀中随风消逝,那种不知缘起的谨慎让我不敢轻易推开他,也不敢轻易回身凝望他的眼睛。

我听到他有些笨拙地唱一首歌。

那是我某个深夜给他唱过的歌。讲白色的小猫如何粘人,如何撒娇,如何默默地守在爱人的身边,我唱这首歌时也许心里有过不为人知的隐秘期许,但我不想轻易和盘托出。

我不是笨蛋,指挥官也不是。

维克托的声音低沉下来,便好听得让人想捂住耳朵,因那歌声太撩人,像是一种真挚的邀请,又像是某种说不出口的承诺,我数次想从他怀里逃开,但那躲躲藏藏的姿态不是我的风格,咬着牙听他唱完,才镇定地回转身看他。

“维克托?”我犹豫着这样称呼他。

他蓝色的瞳像起雾的贝加尔湖,在我看不清的时候,他笑着松开了我。

“闪电,你知道吗?人类有句话说得好。”

“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忘记,只是一时回想不起。”

我没有心脏,不好用“重重跳了两下”这种形容,可我真的感觉到几束电流在我的某个回路里打了个转,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可不是人类啊,指挥官。”我最后垂下眼帘,这样回答他。

我还能回想起他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情景,他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看我。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点头晕。

算了!不过是一张碟片,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打开自己宿舍的解码器,把碟片推了进去。

起初的画面是一片漆黑,我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不是定格画面,是某个夜晚的天空。能看到远处的天空有厚重的雨云,但偏偏镜头拍摄的这一块,观景绝佳。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是7月22日晚上9点半。

我的手慢慢握紧。我有点害怕会看到的东西。

会是那晚的事故吗?还是说?

一直过了将近四十分钟,画面突然有变化了。有明亮的流星从画面的右上角滑落,这只是第一颗,慢慢地,又有了第二颗,第三颗。

我默默地看着,看了下去。

我知道我曾经和指挥官说过这样的话题,我也记得希诺曾经开玩笑地和我提过。

“指挥官想要研究这几天的天气呢,据说是想要看流星雨。”我还记得她撇着嘴巴,赌气一样淡淡地说着,和她拙劣的谎言一样让人觉得可爱。

那并不明媚的星光啊,是除了枪炮的光焰之外,还能照亮天空的光辉。

一直到最后,摄制的镜头开始晃动,我看到维克托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他对着镜头说了句什么,他没有说出口,但我能看懂。

他说,我希望你能感到幸福。

我坐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这是我错过的东西吗?这是那一夜他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吗?我心里有种剧烈的喜悦让我无法平缓呼吸,但又有另一层心痛使我深深合掌,维克托他,就是怀着这样的期待看着我死去的吗?他只是想让我看到那晚的星光,他只是想与我一起。

对人类来说,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忘记,可对于人形来说,无法保存的那些内容,会在我的核心深处留存吗?我明明对这些毫无记忆,可我竟然感到幻觉般的熟悉。

我不是人类,指挥官。我斟酌着话语,想着如果他今晚会传私讯的话,那么我想告诉他。

如果幸福是人类所能体会到的最高等的快乐,那么在我的定义库里,和您在一起的感受就是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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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对此毫无信心,可我想看看我能不能跨过那片海,我不想再听到它随血液流动而涌起的潮汐。”
超级杂食,随时有可能刷or创作任何突有所感的作品/cp相关。
其实是书评博主(?)写评价类的内容比正经小说多多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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