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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无人知晓的无声告白

土田聪史，男，诚凛高校二年级，啊不，三年级生。

生日5月1日，身高176cm，擅长科目英语，喜欢猫咪。

嗯，是一名无时无刻都处于眯眯眼状态的男士，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和神奇宝贝里的小刚面貌接近。

为什么需要特别地写下这么多的设定资料，说到底，就算有人把自己的故事写下来，应该也有不少人读到名字的时候会认真思索一会：这人是谁？

这样想着，土田咪着眼睛，挠了挠后脑勺。

并非感到沮丧，土田其实一直都清楚这样的现状。但如此平静就接受了“永无可能成为主角”这个设定的自己，好像也很奇妙。

没存在感的人才需要用十分详细的设定来加以确认，自己是谁，自己喜欢什么，自己有什么特色。作为中途才加入篮球部的队员，土田聪史很了解自己定位尴尬。

没有参与伊月日向他们早期在天台喊出进军全国大赛的野心那种夸张到吓死人的活动，也没有和新生一起迎接神奇的新人，平时连替补都未必轮得上，主要任务就是在板凳上竭尽全力地为队友呐喊助威，不会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关注。

要说有什么事情是土田特别到可以在队友面前做一个值得被询问的人，那就是，恋爱。

诚凛篮球部的其他人并非没有恋爱经验，但是目前有稳定交往中的女朋友的，只有土田一个人。

去年季中一起泡温泉的时候，大家聒噪地表示要偷看隔壁的女汤，自己之所以没有那么热络，也是因为有女朋友的关系。

不，怎么能这么说呢，是因为偷看女士是不对的事情！

——虽然自己有女朋友且并没有真的参与，最后被教练暴打的时候也少不了自己的份儿。

前几天，和队友们一起筹划火神的生日会时，队长日向表现得有些奇怪。

他特别支开了其他人，面上表情非常怪诞地凑过来问了个问题。

“土田，你当初是怎么给女朋友表白的。”

土田大吃一惊，不过他大吃一惊的样子并不容易被看出来。

“啊呀，难道说？”

“不不不跟我没关系啦，我只是呢，有点好奇，就，来问问看……”

日向挠着后脑勺，目光飘移。

土田并不是想要营造神秘的气氛才时刻保持眯眯眼的，但此刻正因为他时刻保持眯眯眼，日向才没有办法看出土田正向他投来残念的目光。

何必呢队长，全队都知道你想表白的对象。

连笨蛋火神都有所察觉哦。

但说到表白，这个问题难住土田了，他飞速地回想了自己平淡无奇的恋爱经历，发现竟没有正经八百地告白过。

就是水到渠成，不知什么时候起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存在，从而走在了一起。

女孩子应该还是喜欢特别一点的告白吧。

如果告白的时机恰到好处，彼此的感情也会进一步升温。

这种甜美的绮想会贯穿男性的少年、青年以至于婚后若干年，不过这不是本文想要讨论的重点。

重点是，出于这个目的，土田在今日全天的约会行程里，都在想着如何表白。

他有努力地调整了今天的穿着。

自从依稀意识到女性对男性的穿着也很挑剔，土田绞尽脑汁买了几本内页有黄濑广告的时尚杂志，当时脸红得像火锅底一样穿过叽叽喳喳讨论明星的小女生群体去付钱。

他也有把手机调成震动。

因为听说女孩子很不喜欢在约会的时候频繁听到男朋友的手机铃声。不过说回来也没有人会频繁地找自己吧……

他也有带好钱包。

为了让栞祭这一天的约会一切顺利，土田打了两份工，目的就是万一真的在游戏摊上死活打不到想要的分数时，可以一鼓作气把女朋友心仪的奖品买下来。听起来非常浪漫但不切实际，不过钱不就是这么用的么。

路上可能停下来吃饭的餐厅也有调查过。

汉堡太随意了，而且听说女孩子会为了形象只能小口吃汉堡，快餐店实在不算对女性友好的约会餐厅，料亭的话感觉又不像约会了，牛排倒是不错，不过赶上栞祭又有活动说不定会人满为患，但是就算不在餐厅吃，到下午的时候食街就会搭起来了，情侣各自拿着小吃边走边说也很浪漫？

也很浪漫吧。

所以说到底问题还是，到底要什么时机表白才最好呢？

土田感到头开始疼了。

土田君的女朋友是简简单单的可爱少女，不是很吵闹的那种女孩子，却也不会一言不发，她在逛街的时候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会叫住土田一起进店里看看，土田对女孩子喜欢的头饰啊化妆品啊一窍不通，只能在女朋友向他询问意见的时候揣测着指一个，即使这样，土田君的女朋友仍然很开心，说着“是聪史喜欢的类型”然后付钱。

这么说来，不如留心观察她最感兴趣的商品，然后买下之后交到她手里时深情款款地告白吧。

土田确实这么尝试了。

女朋友好像很喜欢那个发夹，土田一边说着“让我送给你作为约会纪念品吧”这种稍微有些油滑的台词，一边去付钱。

结果被意外的事情打断了。

“阿大！都说了要陪我买东西的啊，干嘛每次都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让我好找啦！”粉色长发的少女气势汹汹地逼近缩在角落里观察巨型龙虾抱枕的黑皮少年，随后在对方不断“烦死啦五月”、“只是走开一会儿啊”、“不要拉我耳朵”的嘈杂声中离开了这家店。

土田和女朋友一脸好笑地看着那两个人离开，在土田刚刚意识到那是桐皇的青峰和桃井的时候，他错过了最佳开口的时机。

可恶。

中午饭的时候，土田又想，在餐厅里前菜上来之前，郑重地对女朋友表示一下对她的感情好了。

女朋友选择了一个环境比较幽静的西式简餐厅，价格也不贵，女朋友咬着吸管喝柠檬水的样子也非常可爱，土田忍耐了一下，然后准备开口说话时，身后的座位爆发了突然的喧哗。

“太过分啦前辈！奶汁烤菜是我点的吧！”

“啊？抱歉抱歉啊，太饿了所以没注意就下意识拿起来了。”

“真是的，前辈还说我是鸡脑袋，前辈看起来也不怎么灵光嘛。”

明显的一声踢到什么东西的声音。

“疼疼疼疼疼！前辈不要踢我小腿啊！”

中气十足听起来稍微有些吵的声音和稳重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土田和女朋友同时稍微歪头向身旁那一桌看去，发现整个餐厅里的女性都在做类似的行动。

身后那桌那个名为黄濑凉太的黄发帅哥，似乎不知不觉就吸引了周遭异性的注意。

海常的人为什么也在东京啊？土田只惊讶了一下，然后发觉自己又错过了开口的时间。

啊啊啊啊啊老是出这种状况的话，岂不是连队长都不如了么！

日向在若干条街道外打了个喷嚏。

但是之后无论是去逛街还是吃零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时机，总而言之，在连续被干扰两次之后，土田君可爱的女朋友提出了土田没有想到的行程安排。

“来看电影吧，聪史。”

一贯温柔的女朋友指着电影院门口的大幅海报，满脸期待。

这样的话，今天的约会时间又要消耗一大截，恐怕到回家之前都没有机会认真地表白了吧……

土田有些绝望地脑补了一下可见的未来，等清醒过来，他已经捧着情侣套餐的爆米花和女朋友坐在了电影院里。

连是什么电影都没注意到，随便按照那个海报赶上了最近的一场。

也罢，就当是普通的约会，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土田自我宽慰道。

黑暗里，女朋友专注盯着屏幕的眼睛闪闪发亮。

土田发现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去看身边女朋友的眼神，而当对方发现的时候，两个人会像傻瓜一样互相对视，无声地微笑一下。

奇特而平缓的温暖感觉。

结果就连恋爱也没有特别值得被记录下来的地方，难得的约会想要搞让女朋友小吃一惊的告白也没有做到，土田聪史，真是一个从头到尾都只是背景板的可悲角色，初次在球场登场时与小金井一同作为拖后腿前辈，之后火神和黑子的发挥逐渐稳定，木吉又在IH后回归，自己基本连出场做替补的机会都没有了，技术上毫无特色，没有什么可以指导给新人的，虽然自问也和别人一样努力，但是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在球场上成为主角，是土田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很清楚，非常清楚。

在黑暗里试图去够爆米花吃，土田的手指碰到了女朋友的手指。

两个人都顿了一下，然后彼此转过头去看对方的脸。

女朋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非常可爱。

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会温柔地对土田说。

“我相信聪史。”

在Winter Cup那场让所有人都记忆深刻的决赛前夕，从来没有多问过土田比赛事情的女朋友，坚决地对土田说。

“要努力，要努力啊聪史君。

“我虽然不太懂体育运动，但是，如果板凳上没有人的话，上场比赛的人也会很不安的，所以，就算不能在赛场上活跃，聪史君也绝对不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土田的女朋友并不会说一些很绚丽的话，就只是简单地把想要给土田加油的心情传达出来而已。

就是这样。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被记录下来的地方，即使记录下来也会有一大部分人在看到自己故事时皱起眉毛思考“这人是谁”，平淡无奇，永远不会成为主角的土田聪史，有一个温柔可爱的女朋友。

这是他拥有的远超过别人的巨大财富与奇迹。

黑暗里，土田非常自然地覆住女朋友的手掌。

对方似乎稍微吃了一惊，然后轻轻地反握了一下。

像是在说，我在哦，我就在这里。

那个柔软的触感，就像每天都想见到的她的笑容一样，会让土田不管多少次都能充满动力。

土田用手指在对方的掌心浅浅地画字。

我喜欢你。

很少有人能读出在手心的字，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人能做到准确地读出来吧。

然后女朋友也在土田的手掌上慢慢地写着什么。

我也喜欢你。

这是土田擅自猜测的内容，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只是写baka或者你这个白痴专心看电影，嗯，后者好像字数太多了应该不是。

心意没有挂碍地传递给她了吧。

土田又转头去看女朋友的脸，然后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掩不住的笑容。

嗯，一定，传达到了。

这个故事就是这样，独属于土田聪史和女朋友的，没有人知道的单纯告白。

散场之后，土田一直忍不住在笑着什么，让女朋友也感到好奇了。

“在手掌心写字很傻么？不要笑了啦……”对方稍微有点在意地这样说了。

“不不，是我先开始写的啊，一点也不傻。”土田自然而然地拉住女朋友的手，“只是会觉得，有些人总是想太多，才会一直犹犹豫豫没办法跟喜欢的人表白。”

“聪史君只是因为很清楚我的心意。如果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贸然出击对男生来说，非常困难吧。虽然大部分小说里都是男生选择主动追求女孩子，但要我说，女孩子对感情这件事，比男生勇敢得多。很多时候，女孩子只是等待对方稍微朝自己这边伸一下手而已。

“嗯？聪史君？不要发愣啊，我们到晚饭过后，再出来逛逛吧，今晚听说有很美丽的烟火哦。”

土田点头应着女朋友，然后在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

所以说，队长。

快点察觉到对方也在等待的心意吧。

日向又打了个喷嚏。

——土田，抱歉打扰了，想问你有没有见到黑子和二号？

发件人：伊月俊         收件人：土田聪史        已阅读

——没有哦，出什么事了么？

发件人：土田聪史       收件人：伊月俊          已阅读

——这感觉麻烦了……黑子联系不到，然后二号好像现在在东京街头到处乱跑……

发件人：伊月俊         收件人：土田聪史        已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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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我毫不犹豫地说，应该是全文最没有存在感的一章，但是我写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跟我写完整个故事的初衷是相关联的，没有人知晓不代表不重要